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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洱茶玩家与茶文化


先聊聊今年茶山见闻——说是见闻,实际上哪里称得上是什么见闻,只是把我的一些思考和想法写下来,供大家一乐而已。勐海茶区我是跑的最多的,因为比较喜欢。

每年开着皮卡车,从南糯山到动宋到布朗山。从县城开到南拉,再绕到多依寨,再到南糯山。也去茶王地看看,跟茶王家吹吹牛,看看风景。有时候也拐去格朗和转转,除此之外,呆的最多的还是布朗山了。

实话实话的话,今年的茶叶发的不是很好。天气有些不正常,茶农一片哀嚎,说“今年茶怎么怎么不发”,“今年人怎么怎么少”。今年茶叶确实发的不好,不过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惨淡,山上的人确实也少,秋天上去,许多初制所门都不开,也没有鲜叶,也没有人。天气也不好,总下雨,茶叶也不好晒,所以还是用棚子晒的多,我个人还是喜欢露天晒,所以一杯茶叶做到十全十美,真的不容易!

因为今年山上人少,闲下来,山上盖房子的人家就多。把原来老屋一拆,都盖上山间小别堅。山上也总修路,既然人少点儿,还不如修理修理道路,为以后做做准备。

这几年山上两极分化严重。有些人越来越找好茶,有些就越来越找差茶。好茶胜在口感,差茶胜在价格,可以走量做产品。有人说你不应该把茶叶分成好坏,茶都是好的,要包容。我说放屁,东西好坏自有定论,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。你拿买烂茶青的钱去找茶农买好茶青,你看人家骂不骂你?

假“文化”这一套,带不到山里来。好的就是好的,差的就是差的。当然茶行业每年那么多新人进来,茶农也有茶农的心思,你去山上拿到差的以为是好的很正常,这个要看个人的本事。现在山上玩茶的人越来越理性,都在找有特点的茶。山头故事的热度慢慢消退,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把注意力回归到品饮上来。要明确:是因为山头上先有好茶,所以才有了山头。而不是山头上的都是好茶。许多人都把这个搞反,因此不停的交学费,一直在喝包装纸。一些真正做茶叶的大品牌也在转换思路,都开始慢慢往熟茶方向发力。受到疫情影响,行业本身也在洗牌,一些没有特点、同质化竞争激烈的产品会慢慢消失,能经受住考验的产品会慢慢浮现。

再聊聊玩茶,玩生茶。“玩茶市场”,我认为这个市场应该是属于中小企业,甚至是作坊的。

第一,既然是玩茶,培养的是“茶友”,如果是一个一线品牌的茶叶,一个茶品的生产量可以上干吨,那么,茶友之间喝的茶就没有差异,这与茶友追求个性化的特点不相符合。这个群体的培养的消费观是“个性化”,而非“大众化”。所以,大厂要涉足这个群体,几乎不太可能。

第二,大茶厂要保就业、保茶农、保税收,也就是一定要量产,量产就不可能收购高价的茶青。一个茶厂到布朗山的收茶车,被当地人称为垃圾车,为什么?小作坊小茶企把好的茶青高价收购走了,大茶厂来把那些剩下的垃圾低价全收走了。这是现实,一个年产量5000吨的企业敢和年产量只有5吨的作坊去抢高价原料么?肯定不可能。不是说做不到,而是不能做。

这是当年吴疆先生写《普洱茶营销》里的一段文字。说白了,生茶培养的是玩茶市场,是茶友市场。熟茶培养的是消费者。玩茶市场玩的就是生态,玩的就是传统自然,玩的就是变化和不确定性。光照、雨水、温湿度的不确定性,导致了每年滋味的不确定性。仓储的不确定性,导致了后期陈化的变化。稳定吗?不稳定。不稳定,所以才好玩。要找就找最个性,做好的,要存储就照顾到最好,比对自己还好。茶友就喜欢生茶的变化,可把玩性越高,越受到追捧。但是收藏价值应该建立在品饮价值之上,这是以后要常提的必要条件。

这就是茶玩家。玩家市场那么复杂,到了普通消费者接触到的“茶圈”里就不复杂了吗?就我所见,也许更复杂。

因为茶行业门槛低,概念多,故事多。于是无数,“茶文化”的传播者开始横冲直撞。东听一点儿,西学一点儿,对茶品的把控不严,对茶叶本身没有足够的了解,所以都在卖“文化”。前一秒还在一本正经的讲什么才是茶叶里滋味的构成部分,下一秒给人喝的茶就寡淡无味。一会儿这个茶治什么病,一会儿那个茶又防止衰老。就是不提茶叶本身价值与品饮,搞的人一头雾水。多数时间说的跟品鉴的茶叶根本不对版,误导与传播对半,该是喜还是忧呢?

在山上很简单的事,在市场上往往就解释不清。喝茶我们讲好生态,好滋味,好汤感。水要细、要透。香要幽、要长。还有就是科班不爱提的一个词--体感。

因为无法数据化,具体化,不可控,所以不用。我们倒是常常作为一个指标来用。前两年我去一个“大师”那里喝茶, “大师”门徒众多,在台上讲的眉飞色舞,头头是道,我听着还挺有道理。结果茶叶一开汤,我就知道完蛋了。喝了几杯之后,寡淡无味,茶汤薄,水味重,香气不纯。我偷偷看看周围的人都赞不绝口,说又香又甜,我又怎么敢开口呢?

今年去芳村喝老茶,多数老茶一股霉味。喝一小口喉啦发干发痒,我实在喝不下。朋友看出来,偷偷跟我讲,要用包容的心去看待老茶,我听后无言。“大师”的茶要流入何方?垃圾“老茶”又会进谁口?这就是如今的茶文化,处处要包容,存在即合理,一个巴掌拍不响。一个口号让人摇旗呐喊,就会有无数的人去为口号买单。还有人总说要茶文化复兴,我们究竟要复兴些什么呢?想想都让人心酸。

现在有些茶,包装上都是鸟语花香,枝繁叶茂。介绍里都是匠心传承,自然的馈赠。可是我却总不能在这些茶汤里找到一点点大山的味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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